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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节 为什么我会孤独

孤独是现代社会之中常见的心理感受。在平时繁忙的工作结束之后,我们往往觉得他人瞬间与自己失去了关联。游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们仿佛只是自己一个人存在着。哪怕是在家庭之中,当日常琐事充斥了自己的生活,我们仍然不可避免的感受到孤独,时常渴望从中摆脱出来。孤独,并不意味着离群索居,在热闹与繁华的人生中,我们甚至会感到更加孤立无援。

这是为什么呢?在存在主义哲学家看来,理解人是什么这个问题,关键在于我们一定要把个人与集体区分开来。既然人没有统一的本质,那么每个人就都是不一样的。因此也就不存在作为集体的人。存在主义思潮特别强调人类的这个特点:人本来就是作为个体而存在的,每个人的人生都需要自己为自己来负起责任,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自己活出来的。

为什么人会有孤独感?为什么人有时会感觉自己与他人、与社会、与整个集体非常疏离呢?正是孤独让我们感到自己只是一个个体,而也正是因为我们是个体,所以才会孤独。

今天的内容我会为大家介绍两位存在主义哲学家的思想,从两个方面来解释孤独的起源,首先是克尔凯郭尔的观点,为了与上帝相遇而孤独;第二,海德格尔的观点:因为直面逃无可逃的死亡而孤独。

存在主义思想认为,人最重要、最内在的存在方式是个体存在,这也是我们孤独的根源。为什么人会以个体的方式而不是集体的方式存在?这个问题的答案需要回溯到存在主义的思想鼻祖:著名的丹麦神学家、哲学家克尔凯郭尔的思想那里去。这也就是我们这一节的第一个要点,为了与上帝相遇而孤独。

克尔凯郭尔对20世纪西方哲学产生了非常重要的影响。他的哲学一直试图对抗黑格尔哲学中的整体论思想。在黑格尔哲学之中,普遍的集体包含着个体。个体是低层次的存在方式。没有普遍,个体就不能成为个体,因此只有作为普遍整体中的个体,才是人最高贵的存在方式。比如,黑格尔就非常强调国家的重要性和神圣性。这种整体论的思想让克尔凯郭尔感到非常不满。

在他看来,每一个人最根本的本质是孤独的个体存在。作为一名基督徒,克尔凯郭尔一直在思考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基督徒。他反感各种各样复杂而虚伪的集体宗教仪式。他认为我们每一个人在面对上帝时,都是以个体的方式来与上帝沟通的。而基督徒一旦变成了集体,过上了集体生活,每个人与上帝之间的亲密关系就消失了。为什么这么说呢?克尔凯郭尔认为,要成为一个真正信仰上帝的人,我们需要以个体的形式去建立与上帝的关系。如果我们总是以基于集体的方式去理解个体,用集体来包庇自己,我们反而就与上帝失去了联系,因为在集体中的我们并不是真实的我们。在接近上帝的时候,我们必须保持自己最本源、最内在的本质。克尔凯郭尔特别强调,面对上帝的时候,我们必须保持孤独和绝望,必须保持无助和彷徨,这些看起来很负面的情绪对于信仰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因为我们在根本上都是个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