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日光熹微。江云涯的目光像是溶化在了海天之际,和天垂晚霞一般温柔。他对陆九思眨了眨眼,撒娇般道:“小师叔再喂我一口。”
这么多口都喂了,也差这一筷子。
陆九思从盘中剩下鱼肉里挑了一片厚薄匀称、沾满酱汁,夹了递到他嘴边。
这一,江云涯没再囫囵吞枣般强咽下鱼片,只将鱼片含在唇舌之间,任它慢慢化了,又仔仔细细舔去沾在唇边的酱汁,舍得错过任何品尝滋味的机会。
他笑容比起片刻之前真诚许多,甚至近乎璀璨:“鲛沙味道确实很好,我记下了。”
陆九思又是抓鱼,又是烧煮,绕了这么一大圈,总算见到对方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嚼着鱼肉也再想是嚼着木头渣子般没有滋味了。他松了口气。
两人才刚上船,就遇上曾追咬过江云涯的鲛沙,等到了浮阎岛,知还会碰上多少让对方回忆起过往人和事。
这座岛久后便要沉了。他愿对方日后想起,总还记着那些甚美好忆。
多记住一些快活欢喜事,好吗?
“船上师傅真做出了一桌全鱼宴。我只端了这盘清蒸鱼片过来,还有红烧的、炖汤的、搓丸的,你既然喜欢,等会多吃一点。”
陆九思拉了他往船舱走。他们出钱租下这条船,又付了船工足足一个月工钱,就是船上半个东家,有自己独处舱室。船工本该和他们分开用饭,陆九思为了能热闹一些,让江云涯多同旁人说说话,便没讲究甚么尊卑之别,让厨子将他们那份饭菜也送到了靠近船尾舱室。
这艘海船上有二余名船工,分住三间舱室,每间舱室里挤了近人,睡的都是大通铺。也就舵手与负责升帆、降帆船工地位稍,占了间宽敞些船舱,还能在舱室中支起一张方桌,摆放碗碟。
陆九思一走进舱室,舵手便放下碗筷站起了起来,恭敬道:“公子。”
船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