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睡的刚躺下去的,甚至还有几个睡着的仆人都从屋里走了出来。古慕秋看这架势明显自己是要被批了,不禁一手摸着额头一手叉腰——这是她碰到难题时的习惯性动作,此时还会加一个叹气。
这些人或带着惺忪的睡眼或睁着空洞的眼,脸上都是盛不下的看热闹的笑。那种笑又可笑又可恶,饶是古慕秋多理解他们的历史局限性,在这一刻也无法做到不讨厌他们。
“看看,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是咧,天瑞噢也就是你脾气好,换我家的男人早打死我几回了。”
“看看,长的这么邋遢还是个天足,天瑞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哟。”
“谁说不是呢,哈哈哈……”
男男女女的笑声在古慕秋耳边盘桓,她真的好烦,她一面觉得这些人可悲,一面又觉得这些人很讨厌,在这样的矛盾中古慕秋再也忍不住了,高声叫骂道:“滚!都给我滚!”
没想到人群在她的叫声中先是被吓到一样沉默了会,紧接着就爆发出更大的嘲笑声,话语也是被压后的反弹,恶毒更进一步。
“哟,有个窑子出来的娘就是不一样,看看那副骚样……”
“天瑞哟,古慕秋白天可是勾引着那个当兵的不知道怎么好呢,指派着我们干事!那当兵的为了她还威胁我们叫我们不许说给老爷太太!”每一个字都是咬着牙蹦出来的,可见有多么恨。
天瑞双手握拳,紧紧的靠在身体两侧,好像他在忍受什么了不得的羞辱。
古慕秋被气的快要脑溢血,她咬着嘴唇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解释好,戏到这份上人们求的也不是一个解释而是热闹和难堪。
大家会顺着势头把攻击的那个人彻底压死,因为攻击的人多每个人都不觉得自己是施加暴力的那个,于是会激发出每个人心中最怨毒的那些想法来。
有些年轻的叫天瑞赶紧撕了娶古慕秋的承诺,有些则用尽骂街的词汇尽所能的侮辱古慕秋的娘。
这个时候侮辱母亲被理解成是对其本人能施加的最强烈的伤害。于是那个从头到尾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美丽疯女子在这场言语战争中率先遍体鳞伤。
古慕秋不愿再待下去,她想走,可是人们正骂到兴起怎么会允许猎物逃走,围拢的人群将古慕秋一把推回原地,他们希望这个女孩与她未到场的娘受到他们道义上的批判。
“古慕秋啊我要是你现在就辞了工去新安。”
古慕秋气不过的问:“什么新安?”
“天瑞你怎么教媳妇的,”那妇人上手了,她拎着古慕秋的衣服将她与自己面对面,“天瑞老家在新安,人家娘早回去置办小生意去了,你还不跟着去帮忙?”
“赶紧的,回去给人家生两个大胖小子,也算你这辈子没白活。”
“是噢,就算替你娘洗掉罪过了,光捐个门槛有什么用呢?你们说是不是。”
“什么捐门槛?”古慕秋再次发问,她知道这个词但一时根本反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