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不太平。”
仆从属官离得都极远, 林大有骑在马上, 立在白皑皑雪间门:“难道,他想……”他还真想动齐王?
齐王正风光。
只看他敢往辽阳派人送礼,就知他此时势头有多盛。
秦王不必说,战事初定,刚得封赏,还未回朝。至于太子,只能说陛下实在是爱之深,责之切。连林大有在辽阳都能听到太子多病的消息。
至于这消息怎么传遍了天下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林大有没把话说完,这话纵在此处说,也恐怕落入有心人的耳中。
“嗯。”阿宝依旧望着雪山的方向,沉声应答。
林大有眉头紧锁:“既如此,你就在这儿呆着。”
“我与你娘只有你这点骨血,你若出了事,我死之后也没脸去见你娘。”
果真如此,更不能放心女儿回京。
一个小丫头就差点要了女儿的命,害大人还难些,要是害小孩子呢?
阿宝眉目微敛,裴观也这么打算的。
要不然,怎么来信中一字也不提回去。
“那我可就赖着不走了,我还想多陪陪爹。”上一世与阿爹父女缘份未尽,自己有了女儿,才知如何宝爱她都不足。
阿爹收到她死讯时,该是如何悲痛。
她的牌位想来会跟娘的牌位放在一处,就在阿爹屋子的东间门。
阿爹醒来睡去,都能看见,夜里寂寞时,还能跟牌位说说话。
怀孕的时候不让她动针,月子里还不许动针,好不容易出了月子,她做了两双毛靴子,这会儿爹脚上穿着一双。
另一双,沿驿站往京城送,只不知道靴子送到京城,还能不能穿?
阿宝将缰绳一勒,抬目扬眉:“走,我陪着爹,咱们再多跑几户人家。”
林大有笑得胡子起翘,旧疾都好了大半,穿着毛靴子的脚一蹬马腹:“咱们许久不赛了,看谁先跑到炊烟处!”
太阳映得白雪如糖霜一般,糖霜上两排蹄印蜿蜒远去。
裴观收到靴子时,已经是三月末了,桃花落尽,再过几日就是立夏。
空青把从辽阳送来的东西抬到屋中:“少爷,辽阳送了东西来。”
裴观将写了一半的信倒扣,急步走到外间门去,打开箱子取出包袱,是双里面烧的毛料靴子。
靴子底又高又厚,伸手去摸那毛料细致软和。
都当娘了,她还是只会做靴子。
裴观眉目含笑,取出那双靴子比划两下,立春立在门口禀报:“少爷吩咐的小风筝都已经挂好了。”
“好。”
立春双瑞几个调到卷山堂收拾屋子,说是收拾其实是保持原样。
妆镜怎么摆的,胭脂盒怎么放的,都要按着少夫人的习惯来。譬如今儿,快要立夏了,少爷就吩咐要把巴掌大的小风筝取出来,挂在廊下。
这是少夫人在时用来玩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