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疏并未注意身后的僧人。
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莫幸身上。
实在是莫幸模样太过凄惨了。
酒疏看着莫幸身上的伤势,都有些不知如何下手处理了。
四肢断裂缺失，身上皮开肉绽，皮肤大面积破损,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身上有着外伤的痕迹,也有着明显自己撕裂的伤口，每一处都是鲜血淋漓。
这种程度的伤势，若是放在普通人身上,怕是早已死了无数次了，就是痛也能生生痛死。
可莫幸却仍然顽强地维系着最后一口气。
他的表情依然残余着刚才自杀时的麻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酒疏,似乎觉得眼前的只是自己死前的幻觉。
于是连眨眼都不敢,生怕眨一下眼睛，酒疏就会从自己面前消失。
他终于再次见到心肝儿了。
可惜是在这种狼狈不堪的时候。
甚至连最完美的花朵都没能培育出来送给心肝儿。
如果这是临死前的幻觉，那莫幸希望这幻觉能持续的时间长一些，最好永远都不要消失。
他已经太久没有见到酒疏了,真的无法再忍受失去酒疏的痛苦了。
可纵然心中万般不舍，莫幸脱口而出的话却是在劝酒疏快逃。
即使是幻觉,莫幸也舍不得酒疏受到伤害。
虽然很想一直这么被心肝儿抱在怀里,莫幸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气若游丝地劝说酒疏尽快离开这里,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用带上我，我是累赘……心肝儿你快走……”
这些怪物已经杀红了眼睛,敌我不分，他害怕心肝儿会受到伤害。
“我没事,别担心。”
看出了莫幸的担忧，酒疏安抚性摸了摸莫幸的额头，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
好似怀中人对他无比重要,是最心爱的人。
这种表情，是莫叁和僧人梦寐以求，却始终求而不得的。
“……”
莫叁看着不远处的酒疏，目光定格在酒疏脸上的笑容上，久久都没能移开视线。
它怔愣着，满脸都是错愕，待到反应过来后，心中便溢出了难以遏制的嫉妒与怨恨。
嫉恨到甚至都忘了去遮掩自己丑陋不堪的面容，就连手中即将砍断阴影触手的刀都忘了砍下去了。
自打从监狱里出来，酒疏就没对它露出过这么温柔的表情。
甚至之前也没有。
唯一的温柔只有那次哄它入睡。
可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刚才甚至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就去抱住了那具尸体。
莫叁越想越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酒疏那么爱它，怎么会对除了它之外的人露出这种神情。
简直就好像它是个第三者，酒疏与莫壹才是两情相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