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鸣被他一声吼,吼得一懵,反倒下意识地扣紧了掌下五指。
一簇火从和四的脸烧到了脑门顶,他别扭地转过半边身,恶狠狠地盯着不知死活的小锦衣卫,咬牙道:“放,手!”
陆铮鸣一个激灵,心道自己鬼迷心窍了,还是假戏真做了?在这皇宫大内里公然调戏了东厂提督,他倏地触电般松了手,想说什么,却见和四已恼恨地甩开他,大步朝前而去。
避之不及的样子,和躲瘟神似的。
陆铮鸣被他仓皇跑路的样子逗乐了,想追上去赔个礼道个歉,起码把这茬明显冒犯了他的荒唐举动给糊弄过去。
才追了两步,大约是被对方听见了,年轻的提督倏地站住脚,头没回背对着他,语气阴森森的:“再过来,你从今往后就留在宫里头做太监吧!”为了恐吓他,他还扬声叫了那个寸步不离,忠心耿耿的暗卫头子,“赵精忠!听见了没!”
神出鬼没的暗卫也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挡在两人中间,面带凶光盯着陆铮鸣。
陆铮鸣从没把这个木头愣脑的蠢东西放在眼里,但这蠢东西的主子是真恼了,再追下去搞不好真要在宫里动起手,那便不妙了。他才向大燕的权利中心最高处迈出第一步,这一步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凶险万分,还没到能轻举妄动,引人注意的时候。
陆铮鸣不再追了,任由前方的人一阵烟似的消失在了永巷尽头。
早前还晴朗的天,陆铮鸣出宫时下了雨,阴霾的雨帘和层灰布似的将高高低低的宫阁罩了个严实,遮去了平日里的富丽堂皇,落了一层冰冷冷的黯淡。
踏出宫门的时候,陆铮鸣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皇宫,满眼尽是没了光彩的高墙金瓦,他不自觉地想到了那道鲜亮的身影。脑海里刚一冒出对方的脸,陆铮鸣身子一僵,暗自琢磨,还真疯魔了不成?
他想不明白,决定拖着一个人陪自己想明白,或者说一道纠结。
陆铮鸣一骑绝尘杀去了西康坊的一条小巷里,巷子很深,平时住的人少,原因是前几年有户人家出了命案,一家三口死了两,被人割头割手割脚,还放盐罐子里给阉成了咸货,从此以后就流传出了闹鬼的传闻。
时隔多年,闹鬼的宅子居然又有人住了进去。
陆铮鸣到了宅子门前,门板上的红漆已掉成了一张斑驳离奇的花脸。陆铮鸣抓起门上铜环,一点犹豫也没有地就将那张花脸拍得砰砰作响。
门里人像是他吓到了,先是哎呀了一声,然后念叨着“魔星魔星来了”,拖拖拉拉地过来将门拉开一条线,瞅见来人一张白净的书生脸顿时垮成了个愁眉苦脸的老叟。
那书生不是别人,赫然是差点被小皇帝砍了的倒霉太傅。
陆铮鸣和进自个儿家似的,十分潇洒地双掌将门一推,推得开门人一个趔趄,险些摔了个狗吃屎。
“娘的!姓陆的,你下手有点轻重行不行?!老子那么孱弱!”书生骂骂咧咧地扶着门站稳了,见陆铮鸣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