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番外(九)。
深秋时节,北京几天前下了场大雨,庭院里的绿植皆剩枯干,角落的那株贴墙而立的腊梅倒是生出点不那么明眼的绿芽。
清晨的空气还沁着夜晚的寒气,阵风掠过,宋知非裹紧了自己的毛绒睡裙,她没在院子里找到谢老,还特地看了眼时间。
六点零八。
照常应该是谢老晨练的时间。
老年人觉少,除开阴雨坏天,基本上谢老每天早上六点钟都会在院子里晨练。
两家的独栋相邻而立,院子又互通。
宋知非微微蹙眉,转身进了隔壁的谢老家的屋门。
书房的门大开,宋知非根本未来得及敲门,就见伏案的谢老抬了头。
看着宋知非从牙牙学步长到亭亭,早就对她的脚步声熟悉的不行。
宋知非还在上楼的时候,谢老就听见了。
“怎么起怎么早?”谢老的语气一如平常,中气很足。
“要见家长了,紧张。”宋知非害羞的挠挠头。
她走近,才看清谢老再写什么,书案上摆的是谢老的散文合集新版,旁边摆了沓明信片大小的白板,写完的几张上面都签了长长的贺语。
像是预知到宋知非会问些什么般,谢老忽然讲,“现在出个书还得要签名,你看我紧赶慢赶的签,连晨练的时间都没了。”
见谢老精神矍铄。
宋知非稍提的那颗心松下来。
先生写字本来就一板一眼,又是用尖毫写小楷,自然也就写得慢。
“你来的正好,过来帮我研墨吧。”谢老和蔼的笑笑,把书桌右边清出块空位。
宋知非颔首,绕到桌旁腿撑着身子半坐到桌上,执了墨锭,在砚台上或轻或重的打着转。
窗大开着透气,秋风去逗弄那盆吊兰,叶片在风里交错拍打。
一如往昔。
手上重复着机械性的动作,宋知非在墨锭触碰砚台的细碎声音里,想起小时候。
那时候她刚刚比这张桌子高出一点点的,要踮着脚尖才能看清楚桌上有些什么。
她在谢老午睡的时候偷偷溜进来,不知道怎么就打翻了砚台,占得自己满手是墨,怎么蹭都蹭不掉。
望着一手的黑色,以为自己中了毒,吓得嚎啕大哭,把谢老惊醒。
大一点的时候开始学书法,谢老在旁边指导,刚学时候写练的多,都是谢老给再她研墨。
待到她给谢老研的时候,总偷懒,不想站着,就像现在这样,坐在桌上荡着腿研。
宋知非现在还重复着跟从前一样的举动,丝毫未改。
岁月却在翻覆间,已经把自己的身姿拉长,将谢老本就仅存的稀少的几缕华发全部漂银。
“不是跟薄幸挺好的吗,在紧张什么,你说说。”谢老提钩,写好了手头这张,抬眼问。
宋知非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