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栖望着即便是缩手缩脚待在沙发上依然眉眼含笑的顾庭柯,或许连时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对这样的人,本质上就有一种试图撕裂和打碎的欲望。
“失控……” 顾庭柯抚过手腕,仿佛能隔着时间感受到疼痛,却依然笑起来:“刚刚难道不算?”
“刚刚……”时栖在模糊的灯光下望见顾庭柯微微泛白的指尖,同为男人,他当然看得来顾庭柯经历了什么,不过作为始作俑者,他非但没有丝毫同情,反而带了点幸灾乐祸,“很难受?”
“嗯。”顾庭柯点了下头,胸膛带来沉重的呼吸,直白道,“因为你。”
时栖抓着被子的手无声地攥紧,不过还没等他开始反击,顾庭柯就将手臂一曲垫在枕下,轻声道:“其实我在英国的时候,经常会想到这一幕。”
“什么?”
“你跟我,”顾庭柯偏头望向时栖,眸子里好像带着淡淡的月光,“像小时候这样聊天。”
两军交战突然打感情牌是种太犯规的操作,可是顾庭柯的神色好似难得的温柔与真挚,他问:“你会想起我吗?”
分别的七年里。
声音轻却锋利,时栖那刀枪不入的堡垒好似突然松动了一瞬,不过很快,他就补好了缝隙,时栖弯起眼睛,声音带着散漫与轻浮:“你应该知道,”他轻轻地笑了声,“我身边有很多人。”
很忙,顾不上想起其他事情,遑论思念。
顾庭柯的眼睛眯了眯,好像一只藏在山洞的狼被人踩了爪子,很快,那些柔情与爱意便重新缩回了礁石之后,试探浅尝辄止。
时栖对待任何人都太过游刃有余,要想让他完全打开心防实在太难,但好在顾庭柯是很有耐心的猎人,他用了七年才铸成一把锤子,当然懂得徐徐图之。
“我知道,”顾庭柯说,“不过我还知道另一件事……”
“什么?”
他轻轻地笑了声,视线扫过床上的时栖:“我们小时候,最后好像是睡在一起的。”
*
顾庭柯说的,大概是时栖四岁的时候。
继三岁那年的除夕夜拎着一箱子现金来到他们家里的壮举,叶馥晚和时臣屿都忙着出差,保姆家里突然有急事,时栖又一次在顾家留宿了。
让一个四岁的小孩子晚上自己睡当然不放心,跟他父母睡就更加不合适……当然,顾家也是有保姆的。
可是那个时候的顾庭柯好像是默认放弃了这个选项,小时栖被牛奶味的沐浴乳搓洗得很干净,套上皮卡丘的睡衣,像一只柔软香甜的奶团子被送来他的房间里。
顾庭柯亲自给他吹的头发,时栖坐得很乖巧,吹完了还主动接过吹风机说要去帮顾庭柯,他那时候还太矮,顾庭柯坐着他都需要踮着脚,手上也没什么力气,甚至需要两只手一起抬着,小黄鸭的拖鞋踮得高高的,连腮帮子都在用力,结果手一抖一个没拿稳,差点没砸到自己脚上。
顾庭柯吓了一跳,赶紧从他手里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