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裴晏一言似平地惊雷，苗氏和孙蓁惊得脸色大变，姜离扬了扬眉，难道这两日大理寺找到了新的证据？
唯有赵一铭面不改色，“大人此话何意？”
乌檐覆雪，裴晏一袭月白鹤纹斗篷如寒松玉立，但他眉眼锋锐，目光似一柄寒气四溢的剑悬在赵一铭头顶，“你要我在这里说？”
赵一铭审视地望着他，苗氏看看他，再看看裴晏道：“裴大人，大理寺发现了什么不利铭儿的证据不成？还请大人直言，说不定我能为铭儿作证。”
见状不对，苗氏立刻吩咐下人避退，待廊上只有她们和大理寺的人后，赵一铭凉凉道，“段严出事那夜，是我第一个发现他出了事，也是我和虞梓谦先冲下去呼救，后来，更是我抬他上楼，我问心无愧……”
裴晏眼底闪过一丝讥诮，“我何曾说你那夜杀人了？”
赵一铭一愣，下一刻，他不知想到什么，眼底闪过两分暗色，裴晏道：“既然你问心无愧，那便请你解释解释，你给段严的丹丸是何作用？你那夜陷入幻象之中，又到底看到了什么？”
赵一铭眼皮一跳，定声问：“什么丹丸？”
裴晏看姜离一眼，一字不落地复述，“丹砂、雄黄、白矾、紫石英，牛黄、菟丝子，服用后神明开通、体力强健，有催情之效，长用等同服毒——”
“曼陀罗、钟乳、硫磺、鹿茸、首乌，同是壮阳致幻之物，亦是慢性之毒。”
“龙涎香、缩砂、肉豆蔻、肉桂，米囊子……可兴助阳事，看似壮精益元，但服此丹，会令人骨节欲酥，万念俱无，而后梦境迷离，宛入极乐。”
他语声一沉，“此物可令人上瘾，最终段严会嗜药成性，神志尽失，沦为行尸走肉不说，亦会油尽灯枯丧命，众人只以为是他自甘堕落，却不知那丹丸是你相赠。”
不等赵一铭辩解，他严声道：“九月十二，你在长安黑市一个名叫芪翊罗的夷族人手中买来此物，买之时，便已知道此丹丸可怕之处，此人如今已在大理寺衙门候着，可与你当面对质；九月十七前后，你将此物给了段严，段严初尝到了此毒之妙，在十九那日与外室相会之时，与她同用此物，后来九月二十七，孙氏登门退亲，段家为了平息孙氏之怒，令人将那外室发卖去了梁州，案发后我们一直在找她下落，昨夜，她被带回了长安。”
裴晏字字铮然，接着道：“不仅如此，你最近三月，明知段严对你有气，亦多有打压之意，却还是与段严走的颇近，这并非是你甘愿向他低头，是只有如此，你才能诱导他不断沦落，最终走向万劫不复之地。”
“十月初一，你为缉拿匪寇所受之伤还未愈，但你却以匪寇未尽之名，令段严于西市协查，但实际上，你带他去了西市的万宝赌坊，当日段严在赌坊内赢白银三百两，后来一月，他常以公务做掩护前往此地赌钱，万宝赌坊的老板交代，说你为了使段严尽兴，第一次的三百两白银是你自掏腰包做的彩头，段严是你半个上司不假，但你做人情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