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递过来一把机械枪，林风攥在手中，用枪口抵着王超的脑袋。
王超的脑袋不时抽搐着，他嘴里发出毫无意义的呓语，两只眼睛盯着林风。
超高的音频与楼体产生共振，再加上楼体之前被雷电击穿的大洞，两者联合使得裂缝逐渐在墙面上开花，不时有石块坠落，整栋楼随时都有可能塌陷。
“十五秒。”沈若溪看着屏幕，“下不了手？我来。”
林风摇了摇头，他深呼吸了几口气。
他在脑海中告诉自己，王超不过是一个被制造出来的仿生人，从理论上来说，和他手上的这把枪，和那些自行运动的机械人，甚至和一张桌子一个杯子没有任何区别。仿生人不会感到痛苦，更不会畏惧死亡，只要轻轻扣动扳机，一切便都结束了。
林风的手指慢慢用力，就在这个时候，王超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说：“我，林，杀了，探长，开枪，我要控制不住，开枪……”
林风的手指缓缓发力。
“八秒。”沈若溪说。
林风闭上了眼睛。
王超似将自己所有的算力都用来控制语言系统，他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林探长，开枪吧，不要为我担忧，和你在一起共事很开心。”
不要为我担忧。
“不，不要开枪，我不能消失，我要我的孩子们，不……”
众人都听了出来，这是花花的网络意识在说话。
“我好孤独，不要……”
“三秒。”沈若溪皱起眉头，对林风吼道：“开枪。”
枪响了，但开枪的人并不是林风，几人扭头看去，就见闫俊德将正将机械枪收起来，他说道：“根据数据分析，我不确定你是否会开枪。”
子弹正中王超额头，又从他后脑勺飞出，将里面的芯片搅得稀巴烂，一些仿生血液混合着各种机油冷却液从弹孔中汩汩流下，红的蓝的黄的，好似用颜料在他的脸上作了一幅画。
沈若溪看着屏幕，亦松了一口气：“没事了，解决了。”
“马上离开！”老刘站在楼外喊道，“楼好像要塌了。”
大块大块的石头落下，行动组们迅速行动，片刻后都撤了出来，只剩高楼兀自坠落它的石块，好像一个正在分崩离析的巨人。
林风撑着自己的脑袋，眼前好像有黑影在不断闪烁，耳朵中也传来尖锐的耳鸣声。
他冲着闫俊德喊道：“妈的，还有三秒钟，我用你开枪？”
闫俊德只是看着林风：“在这个时刻，理性是最重要的，一切安排都要基于最理性的运算，任何占用内存的无关程序都要降低运行性能，这是最优解。”
林风不愿听闫俊德的“长篇大论”，拳头已经挥了出去，闫俊德并没有躲避，任由拳头打在自己的脸上，而倒下的，反而是林风。
沈若溪连忙给林风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片刻后松口气说道：“不用担心，他只是太虚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