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畔的月色,沿着紫雾弥漫的密林,悄无声息地斜倚过去,直至没入画楼的穹顶,浩大的月光将鸱吻晒着迸出银色琉璃的光辉。
心事重重的傅银钏,连沐浴都不曾,一个人向里靠在罗汉榻上,恍如出神。
连景午何时来到了她身边都没察觉。
景午微锁眉宇,听下人说,夫人今日入宫赴宴去了,回来之后便一个人沉默无话的,他看了一眼傅银钏手边的高几,上面精致的木匣里,置有一对她最爱的昆仑玉的镯子,就连得了一双梦寐以求的镯子都高兴不起来,景午心恐她是在宫中受了气。
不过夫人一向爱在末节上斤斤计较,和皇后娘娘闹矛盾也不在少数,只是后来多半都插科打诨着过去了,从来没出过大事儿。
景午靠向夫人,低头凝视傅银钏粉白的面颊,烛光照在她的脸蛋上,笼罩了清透的光晕,肌肤白嫩,近乎吹弹可破,他低声道:“蜜儿。”
两只长臂,便将她轻轻悄悄地一揽,欲将她整个人拥在怀里。
但景午也很有自知之明。
她从来不需要他的安慰,只是他一厢情愿,想这样做罢了。
看在傅家的份儿上,她还是愿意与他周旋几分的。
但这一次却不同,在他靠向妻子,并深切而温柔地将她揽在怀里时,从那柔软的面料底下,探出来一双饱满的藕臂,将他环抱住了。
这是回应。
景午的身体整个僵住。
他不敢置信,去看夫人乌黑绵密的发顶。
那双臂膀将他环抱更紧,在他尚在惊愕,不能反应过来之时,只听见压抑得极低极低,宛如饮泣的声音,伴随着被她贴住的胸部肌肉的震动,清晰无余地传入了景午脑海中。
“蜜……蜜儿。”
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嗓音有些哆嗦。
若不是天降鸿运,便是日出西天,他实在不能相信,自己会得到她如此温柔的眷顾。
她没给任何回应,只是,当他唤出她的名字时,傅银钏的身子在战栗发抖,须臾,从眼眶之中喷涌而出的灼热便晕湿了他的前襟,渗入薄薄的寝衣的衣料间,烫得人的灵魂都为之震荡。
“蜜儿,你怎了。”景午有些不敢捧她的脸,小心翼翼地问。
“夫君……”
傅银钏一声鼻音浓浓的呼唤过后,她哭出了声音。
就埋首在他的胸前,哭得肝肠寸断不能止息一般,泪如波涛。
很快他身前全湿了。
可他笨手笨脚,不知该如何安慰,便只好将她整个兜住,让她埋在他的怀中,尽情肆意地哭个痛快。
作为她的依靠,给她安定停泊的信赖,这在以前,是绝无可能发生的事。
景午不知自己是从何时起有了这样的幸运,但只要蜜儿想,他愿意交付一切,哪怕性命也在所不惜。
傅银钏的哭泣好像停下了,她抽噎着,两只小手攀扯他的脖颈,试图将他